【超蝙】黄太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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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C震惊部泽编大肠杆菌:

3.


 


布鲁斯·韦恩的宴会后又隔了一天,蝙蝠侠按时出现在哥谭的滴水兽上,从云层之中俯瞰着他的城市。出门的时候阿尔弗雷德警告他小心,虽然阿尔弗雷德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老年人的直觉总是需要重视的。


 


布鲁斯告诉他,我会足够谨慎的,阿尔弗雷德。


 


而阿尔弗雷德一边希望他的布鲁斯老爷可以偶尔在某些方面放宽标准,同时又希望蝙蝠侠永远保持这样的谨慎。总有一方要受到伤害,那些伤害全都倾倒在他一手带大的小少爷身上。


 


克拉克从哥谭上空的云里飞出来找他。虽然知道死而复生超人变得有些迷茫且更加专断,蝙蝠侠还是难以接受超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入侵哥谭的行为。但他咕哝了一句什么,含糊不清,他自己都不明白意义,就放超人在那里乱飞了。前天晚上之后,克拉克·肯特一直开心得像只刚成年的小狗,浑身散发出青春活泼的气息,连电视上的超人都在脑门上蹦出一撮小卷毛。但布鲁斯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是他?唯独不应该是蝙蝠侠。


 


他默默接过了克拉克递给他的纸袋子,和一杯双倍糖奶的摩卡。克拉克在滴水兽边漂浮着,假装自己和布鲁斯站在一起。他摸摸鼻子,笑着说:


 


“我来给你送夜宵,布鲁斯。巴里推荐的中心城的店,双倍芝士的牛肉汉堡和草莓奶油的甜甜圈。我想夜巡应该很耗费体力?”


 


布鲁斯撇撇嘴,抓了抓纸袋子的边缘,举起望远镜观察他的哥谭。克拉克凑过去,突然揽着他的腰捏了一把他的肚子;凯夫拉纤维真的很严格,他没得逞,布鲁斯倒是被他的行为吓得失手丢掉了那个纸袋子,克拉克一把接住。


 


“克拉克!”他飞速瞪了克拉克一眼,又调转开目光。他心神不宁地啜了一口幸存的摩卡,逃生欲望微妙又剧烈地在他内脏里翻腾。太近了。


 


“嘿,布鲁斯。”克拉克得寸进尺地靠得更近了些,手臂结实暖和的肌肉贴着黑暗骑士的盔甲,手里还抓着那个袋子,“我以为我已经被允许做这些事了?”


 


“克拉克。”布鲁斯叹了口气。今夜的哥谭很平静,蝙蝠灯也没有亮起,所以蝙蝠侠难得有空闲在夜里站在滴水兽上跟邻市的吉祥物讨论私人生活。他说:


 


“那天我喝得有点多。你知道我喝了多少。”


 


“可是我很正常。”克拉克捉住他的一只手,那在某个瞬间让他感到窒息;并不是来源于那只手,而是贴着他站在他身边的克拉克,以及从高空坠落的危机感,他像一只私人领地遭到侵犯的大型猫科动物一样汗毛直竖;布鲁斯·韦恩或许可以在困顿与绝望之中向自己心中的渴望投降,但蝙蝠侠不行。而克拉克急切地、不管不顾地冲着他说,“而且你明明也喜欢我的!”


 


“去找露易丝·莲恩。”布鲁斯说。昨日一整天的休息让他神清气爽,他现在清醒得好像游离在这具身体之外。他感到一种清醒地拒绝克拉克的义务,他没有理由用“蝙蝠侠的职责”为自己开脱,而只让克拉克独自痛苦。然后克拉克在短暂的痛苦之后,会从短暂的激情中清醒过来,和露易丝·莲恩拥有一个完美温馨的家庭。如果露易丝愿意的话他还会拥有自己的同族。而蝙蝠侠应该待在他应该待的地方,在哥谭的阴影里,永远监视着那些超人类,在必要的时候献上自己的生命。


 


而克拉克光是这么想想——他几乎能够想到布鲁斯所有拒绝他的理由,以及在那之后布鲁斯的生活与冷酷——就觉得痛苦万分,他抓着布鲁斯的手好像紧握一把氪石打磨的刀,可他更想拥抱他了。


 


“不。”克拉克小声说,“我不要。”


 


布鲁斯心不在焉地、耐心地开导他:“我剩不下几年给你,也不会给你。莲恩小姐足够年轻,克拉克,而你还有很长的人生要过。”


 


“既然这么长,”克拉克也分了一半的神,用在以手指与布鲁斯搏斗上面,那只手顽固地拒绝他,而他的五指正企图钻进布鲁斯的指缝,“三四十年和五六十年没有什么区别。”


 


“既然没有什么区别,那我仍然坚持,莲恩小姐更适合你。”蝙蝠侠不为所动。他获胜了,以一个狼狈的姿态:他抽回了自己的手,而他的手套留在了克拉克手里。


 


超人举起那截手套放在自己的鼻子底下,眼睛盯着蝙蝠侠,半闭着,像陶醉在梦里。


 


“可是我爱你。”


 


他漂浮在哥谭的阴云下,好像他的背后有一轮光辉的圆月和满天寂静的星辰;光从太阳之子身上撒下来,布鲁斯·韦恩感到那阵神清气爽迅速地离他而去,留下一地的疲倦无力,以及咽喉里的干痛。


 


他没来得及拒绝。不知道哪里蹿出来一个带着奇怪头盔的超人,捏着他的脸把他带上了天。他感到颈椎的疼痛,那让他抓住了那只掐着他的脸的手。然后他在一瞬间惊惶战栗,同时放下心来。


 


那是在他梦中用暴力与恐惧建造王座的超人,闪电侠为此惊恐懊悔,蝙蝠侠被他掏出心脏;那不是他的克拉克·肯特。


 


那个超人看起来像一只淋了水的野狗,龇牙露出粉色牙龈。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愤怒的声音,终于憋出一句:


 


“不是这样!不该如此!”他把布鲁斯提得近了些,移开目光发出更加痛不欲生的呻吟,“没人需要你这样的蝙蝠侠!”


 


蝙蝠侠仅仅是一瞬间的晃神,就被他扔了出去。在空中他找不到着力点,他知道几秒后他会撞上塔楼顶端尖细的避雷针。


 


超人稳稳地接住了他,默不作声地带他降落在地上。


 


“我接住你了。”


 


他听起来像在哄骗他自己。卡尔·艾尔在巷道的另一头落下,掀起烟尘好像布鲁斯梦中的暴君。


 


“离远一点。”布鲁斯听见蝙蝠侠的声音,冷酷无情,尽职尽责,“我来对付他。”


 


他从腰带里掏出了一把氪石匕首。他闭上眼睛仿佛等待一个审判降临,然而他不等克拉克·肯特回答就睁开了眼睛,护目镜底下的目光冷峻严酷,生死置之度外。


 


他紧紧抿着嘴唇,心中再无他物。他已经交代了他的原因:即使到了现在,他仍然随身携带着氪石武器,他必须防备超人,并永远不会停止这种警戒;他信任克拉克·肯特,但蝙蝠侠永不可能。现在,他要用这把为克拉克·肯特准备的武器了结另一个超人的性命,他不能去想。


 


光是他要第二次杀死超人这件事情就已经让他浑身发冷了。他的潜意识飘散到很远的地方,他想要回到几分钟前去吃超人带给他的甜甜圈和汉堡,可惜了那杯刚刚洒掉的摩卡咖啡。


 


卡尔·艾尔漂浮在那里,出离愤怒了。


 


看看这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哪里还有他的蝙蝠侠的样子?克拉克·肯特毁了一切!他的蝙蝠侠,支离破碎,在痛苦与疯狂的边界上轻快地踩着地狱火炉上的蛛丝,铺天盖地的严寒渗进他每一根断过的骨头的裂缝里;他的蝙蝠侠不是这样的,该死的克拉克·肯特!装什么绅士、装什么好人?你本质上、内心深处就是我!你是一个孤儿、鳏夫、暴力狂、独裁者、疯子!


 


他观察这个布鲁斯·韦恩的时间比其他蝙蝠侠都久,不是因为他本身有多像他的蝙蝠侠,布鲁斯的眼睛甚至是棕色的;他选择这一位,是因为这里的克拉克·肯特最像卡尔·艾尔。不像那个与他理念相似却足够冷酷的领主超人,这个克拉克·肯特足够像他,他知道如何让克拉克·肯特变成他,那样一来布鲁斯·韦恩就会变成他的蝙蝠侠!他会被折断脊椎,打断所有骨头,然后愈合;他会失去他的地位、财产、名誉,他会失去布鲁西宝贝以及他的罗宾鸟,永远沉沦在黑暗之中;他将以人类之躯的日夜操劳来率领反抗军在背叛睡眠的独裁者眼皮下疲于奔命,在恰当的时机悍然竖起战旗:到那时,他会失去一切,他燃烧的心中将只剩下拯救克拉克·肯特的绝望。


 


蝙蝠侠将只为他燃烧。


 


卡尔·艾尔当然知道蝙蝠侠所做的一切都建立在守护人类这个愿望的基础上,但他无可避免地这么想,谁叫大家都说他已经疯了呢?可谁不会为此疯狂?


 


而克拉克·肯特毁了一切,比那个领主超人还要彻底。天知道卡尔·艾尔在初来乍到之时多么欣喜,一个疲倦、破碎、狼狈不堪的蝙蝠侠,除了虹膜的颜色他几乎是完美的!要不是顾虑到自己不能孤身与一个正义联盟——尤其其中还有一个失控的超人——战斗,他会在那个广场上杀了露易丝·莲恩!当然,当然,他会协助击杀荒原狼,然后布鲁斯·韦恩将打开他的铅盒,拿出那杆氪石长矛。


 


他的计划又失败了,他的计划总是在失败,他不明白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疯了。到最后最接近完美的反倒是那只灰蝙蝠,那只灰蝙蝠死后的反击同时让两位超人尖叫愤怒。


 


他协助了灰蝙蝠越狱很多次,甚至友好地一次次帮他往孤独堡垒底下埋铅盒包装的混了氪石粉末的炸弹。领主超人把蝙蝠侠的聪明谨慎与对他的了解视为一种值得夸赞的东西,因而不愿意怀疑卡尔·艾尔,只是冷漠地一次次把灰蝙蝠抓回自己的城堡,像抓回自己在春天溜出家门的猫。


 


领主超人对待灰蝙蝠的是一成不变的冷漠残忍,灰蝙蝠往往一声不吭地忍受下来,花个几个月来迷惑对方,然后越狱,同样悄无声息地集结他的反抗军。卡尔·艾尔几乎笑出声来,这只灰蝙蝠与其说是有恃无恐,不如说是恃宠而骄了,他的小心翼翼里透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天真愚蠢。


 


他第四次逃脱的时候,反抗军剿灭了联盟手下的一个超级英雄分队。他们秩序井然,行动利落,无声无息。领主超人终于愤怒地把他的灰蝙蝠抓回去,铐上钢铁的锁链,不被理解的痛苦驱使他发狂地殴打一具人类的躯体。然后灰蝙蝠,因为连月没日没夜的工作与超人的暴力而倒下了。他终于倒下了,那反而显得有些刻意与可疑,卡尔·艾尔看着他苍白脸颊上的两抹高烧的红晕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决定推波助澜。他在那时刚好对灰蝙蝠讲完了他的世界的悲剧。


 


领主超人正因联盟里越来越多的针对蝙蝠侠的指控忙得焦头烂额,他的政权仅仅因为蝙蝠侠一人被推上风口浪尖。如果他还想要维持现有的秩序,处死蝙蝠侠来保证法律公平有效几乎是必然的,没有任何理由能够为他开脱;如果他现在放走灰蝙蝠,神奇女侠或随便其他什么人将几乎立即在哥谭的巷子里拧断他的脖子,他们人多势众。卡尔·艾尔也知道这一点,因此他想这是最好的时机,他在一个领主超人结束阶段性工作回到孤独堡垒看望那只灰蝙蝠的路上截住了他。


 


“他烧得厉害。即使是蝙蝠侠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保持理智。所以我建议你现在就杀了他,他还能死得舒服点。”


 


“闭嘴。我不会杀他。”领主超人的红眼睛跟他一模一样。卡尔·艾尔看着那双眼睛,他的眼睛愉快而危险地眯了起来。


 


“总有一天你会的。我是说,经验之谈。你不会希望听到他在死前叫克拉克·肯特的名字的吧?”


 


“他值得一个更好的结局。”领主超人皱了眉,要从他身边走过。莫名其妙的自信。


 


“在所有这些之后?你要把他变成阿卡姆的患者吗?哦,不得不说,我很欣赏你对罪犯的处置方式。我倒是没想到烧脑叶——我也控制不住,一不小心那些人类就死啦。”卡尔·艾尔笑着耸耸肩一摊手,轻飘飘地嘲笑他。


 


然后领主超人语气中的笃定甚至让卡尔·艾尔感到了危险。他转过头,严酷地下达正义领主的命令:


 


“不。他会留在我身边。” 


 


“哦,你会让他屈服。”卡尔·艾尔的表情一瞬间变成一种嘲讽和嫉恨的混合体,他相当愤怒又不怀好意地问领主超人,“那你想想,那还是蝙蝠侠吗?蝙蝠侠应该跟超人战斗到底,不死不休,那才是属于他的荣耀。你在侮辱他。”


 


领主超人猛地往他靠近了一大步,双拳攥紧,身上的肌肉群危险地隆起。


 


“我并不相信你。不要再出现在这里。”


 


“随便你呀。但无论如何,你自己看得出来——人类远比我们优柔寡断得多。而如果你已经注意到了的话,最讽刺的是,”卡尔的表情恢复了他一贯的平静冷漠,“蝙蝠侠是他们之中最具有所谓的正义感的一个。”


 


领主超人掠过他走了。


 


又过了几天,灰蝙蝠的病情始终没有好转,领主超人与盟友的周旋以失败告终。再这样烧下去他还不如被烧脑叶。领主超人脸色不太好看,但卡尔·艾尔已经明白即将发生的事:灰蝙蝠在准备一场zi/sha/shi/袭击,虽然他还没弄清楚袭击对象。也许趁联盟都在观赏他的处刑的时候炸掉孤独堡垒的兵工厂?不,那不蝙蝠侠。这只灰蝙蝠才没有一开始看起来那么无趣,卡尔·艾尔在心里如此道歉。


 


领主超人把灰蝙蝠的尸体带回了孤独堡垒。后者的颈椎骨断了,咽气后又被接回去。不知道领主超人做了什么,反正灰蝙蝠看起来睡得安逸温和。


 


“我绝不会让你得到布鲁斯的原谅。”


 


领主超人说话的时候侧着头,微笑着看着水晶墙壁映出来的白色的超人。那个微笑如此生硬,以至于卡尔·艾尔一瞬间就明白了灰蝙蝠在计划什么。他瞪视着领主超人把灰蝙蝠抱进他们的牢笼,危机感驱使他撞破孤独堡垒的穹顶飞向高空。


 


他在最后看到了,炸弹的开关在灰蝙蝠的心脏里,就像小丑对露易丝·莲恩所做的那样。对那个炸弹的感应器在那个同时困住了超人和蝙蝠侠的监牢中,扬天而起的爆炸的粉尘堪堪擦过卡尔·艾尔的脚后跟。


 


孤独堡垒连带着其中制造战争机器的兵工厂全部被炸毁,往北极的冰川里塌陷下去。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卡尔·艾尔在一阵沉默之后发出干涸的尖叫,用手指甲刮擦着自己的脸,掰坏他的头盔,在脸上面留下一道道迅速愈合的血痕。他尖叫起来,然后又哈哈大笑:“对!就是这样!蝙蝠侠!”


 


这才是蝙蝠侠,永远对自己和自己所爱之人比对其他任何人都冷酷无情。他心中燃烧的死火将与他的灵魂一起下地狱,然而连地狱的冥火都将被他燃烧殆尽。他不爱自己,可他知道如何为自己复仇。


 


接着,卡尔·艾尔更加满意地发现,灰蝙蝠为自己的复仇远不止那个放在心脏里的炸弹开关的讽刺。被氪石炸弹炸得伤痕累累、虚弱不堪的领主超人趴在坍塌的孤独堡垒的废墟里,那个角落黑暗无光,他将在援军到达之前衰弱而死。他正用脊背努力顶着一块平日他能轻易玩弄的天花板,伸长了脖子去够他的灰蝙蝠的嘴唇。那双嘴唇在汹涌而入的寒气里迅速变青发紫,冰冷僵硬,而那个白色的超人奋力地在乱石中挣扎,他口中的血沿着灰蝙蝠的脸颊滴落结冰。他贪婪地、同时又以从未有过的温柔深情吸吮那双冻僵的嘴唇,直到他在灰蝙蝠的尸体上咽了气。


 


灰蝙蝠确定领主超人会把他的尸体带回孤独堡垒。他确定领主超人是个深爱着他的混蛋、蠢货。


 


他用这种方式为人类提供自由的可能,为自己谋得一个幸福的结局,然后让卡尔·艾尔知道领主超人和他本质上的不同。而他,利用了他的超人仅剩的一点良心。


 


这样的痛苦愤怒几乎让卡尔·艾尔感到快乐了。他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对那只倒在他脚边的灰蝙蝠伸出手,没有享用那块烂糟糟的炖牛肉——领主超人?随便了。他久违地感受到了蝙蝠侠的冷酷带给自己的痛苦愤怒,那让他心中陨落已久的星星的形象再次鲜活了起来。就在此刻,卡尔·艾尔,超人,为自己带来了希望。


 


然后他来到了这个地球,然后克拉克·肯特毁了一切。


 


4.


 


但生气的可不止卡尔·艾尔一个。克拉克·肯特比他还要生气,卡尔·艾尔的愤怒中带着九分的疯狂,克拉克·肯特则有五成的懊悔。月下的二人世界,他的告白和布鲁斯的回答全被打断,好不容易营造的谈话气氛以两人的疮疤被揭开告终。


 


那个超人从巷子的阴影中走出来,好像两侧有人群为他下跪。布鲁斯握紧了刀,克拉克双目发红。卡尔·艾尔恢复了平静,脸上又浮现了那种危险的微笑。


 


“抱歉,我刚刚失控啦。我想跟你们谈谈。”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谈的。”克拉克的红眼睛警惕地看着他。蝙蝠侠也看着卡尔·艾尔,他最终成真的噩梦。他的心脏跳得很快,但他很冷静。卡尔·艾尔微笑着看着他。


 


“我是从平行世界来的,你们可以叫我卡尔·艾尔。你跟我们世界的蝙蝠侠不太一样,我还以为你是——那谁变的呢。”


 


“泥面人。”蝙蝠侠提醒道。


 


“对,泥面人……我忘了很多事情。我已经三百多岁了。”卡尔·艾尔一击掌,显得有些天真地歪了歪脑袋,好像没有看见布鲁斯手中的氪石匕首。克拉克也好像没有看到,这让布鲁斯感到有些尴尬,蝙蝠侠则有点恼火。


 


克拉克和布鲁斯都没动,也没有说话。卡尔·艾尔看着布鲁斯的眼神仍然充满厌恶,但同时掺杂着渴望。看样子他是得不到对面的信任了,也难怪,他刚刚的表现太失礼啦。他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


 


“布鲁斯,布鲁斯,你为什么会堕落成这样呢?你杀不了他,你再也杀不了他。你甚至在他面前暴露你的准备——蝙蝠侠失格啦,布鲁斯。”


 


“你听起来真像小丑。”布鲁斯回答。


 


“啊,小丑,小丑,你真爱他。”卡尔·艾尔咧着嘴笑,那双红眼睛因嫉妒与愤恨与而睁大,“不管在哪个世界你都这么爱他,是不是?你放任他杀人,他比我重要得多……大都会、露易丝、我的孩子……你还是为他向我求饶。你为什么这么爱他呢?”


 


“他不是你的蝙蝠侠。”克拉克往前走了一步,试图挡在布鲁斯身前,但被布鲁斯拦开了。蝙蝠侠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敌人,卡尔·艾尔仍在胡言乱语,这一回把矛头指向了克拉克。


 


“你不应该这样对待他,克拉克·肯特。你一开始做得挺好的不是吗?成为他的敌人,打断他的骨头,杀死他的知更鸟,啊,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激动的演说者用力挥舞了一下他的手臂,瞪大了眼睛看着哥谭上空被城市灯光染得色彩缤纷的稀薄的云,“杀了克拉克·肯特,他会用他所有的、所没有的来对抗你,他会永远爱你。”


 


“疯子。”克拉克说。但他没能拦住卡尔·艾尔,后者出现在布鲁斯身边,紧握住那把氪石匕首,脸上浮现出一种扭曲的陶醉。


 


“啊,氪石。他到后来没有氪石啦,还是不愿意接受我的理念。你们总是这么固执,那是好事,好事。”布鲁斯与卡尔·艾尔争夺那把匕首,他的手臂肌肉开始酸痛:氪石只能让这个疯子虚弱,不能让他痛苦。他冷酷地发问:


 


“你是怎么杀了他的?”


 


“你真聪明。”卡尔笑笑,把匕首还给了他,后退一步做好了开战的准备,“你为什么不问问克拉克·肯特呢?我拧断了他的脖子,也许克拉克想掏出你的心脏。”


 


“去你妈的!”


 


克拉克·肯特,星球日报的老好人,神圣的太阳之子,龇起牙破口大骂。他一拳打在卡尔·艾尔脸上,后者同时用膝盖狠狠撞击他的腹部。两个愤怒的超人红着眼睛在巷子里撕打,氪石的辐射让他们难以高飞,可两侧的建筑仍摇晃崩裂。


 


布鲁斯一时间没分清楚他们谁是谁。他拿披风擦了擦匕首,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布鲁斯老爷,武器已经送达,请小心使用。”


 


蝙蝠飞机从视野尽头升起,在巷子上空发出轰鸣,熟睡的鸟被吓得尖叫着离巢,绕着它团团飞舞,像一群群蝙蝠簇拥着亮着两只眼睛的怪物。它往地上投下铅盒,然后在上空带着那些鸟盘旋。


 


蝙蝠侠打开盒子,毫不犹豫地朝那两个扭打在一起的超人发射了一颗子弹。他们在绿色的烟雾中倒下,蝙蝠侠巨大漆黑的阴影笼罩着他的城市。他拖着那杆长矛,咬着牙齿,神情空白。他像他在自己的噩梦里所做过无数次那样,坚定有力地一脚踩上卡尔·艾尔的胸膛,高高举起那杆荣耀的武器。


 


于是克拉克·肯特知道了布鲁斯·韦恩全部的噩梦。他阻止了蝙蝠侠。


 


“不,布鲁斯。”他喘着气,直视着布鲁斯的蓝眼睛在暗巷中晦暗不明,“我不是他,我永远不会变成他。我不要求你放心,谨慎行事很好,但我不希望你痛苦,布鲁斯,让我来处理。”


 


他抓住了蝙蝠侠握着武器的那只手,而卡尔·艾尔愤怒地捶地。


 


“放开他!”卡尔·艾尔叫到,在蝙蝠侠的脚下挣扎,他看着克拉克,愤怒地大叫,“还给我!”


 


克拉克看着布鲁斯。


 


“你失去冷静了,布鲁斯,所以这里让我来处理。你可以继续你的夜巡,好吗?”


 


“……手套。”布鲁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放软了态度,卡尔·艾尔为此一直在掐克拉克的腿,“把手套还给我。”


 


“啊,抱歉。”克拉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那只手套递给他。然后蝙蝠侠戴上手套,拎着氪石长矛走了。他身后是卡尔·艾尔连串的叫骂。


 


他不会毁掉这些氪石,蝙蝠侠永远有备无患。蝙蝠飞机先他一步回了蝙蝠洞,而今夜的哥谭仍然平静无比,唯一的罪犯被GCPD解决了。出乎意料。


 


他巡视了一圈,回到了那个滴水兽上。那只纸袋子还好好地待在那里,孤零零,冷冰冰,像他此时的心情。他在滴水兽上蹲坐下来,手里拿着那个纸袋子,看着GCPD的方向,可蝙蝠灯始终没有亮起。


 


然后超人从滴水兽底下浮上来。他的头发有点乱,制服也脏兮兮的,但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笑容——那甚至让他感到危险了。克拉克捧着一杯饮料:


 


“摩卡卖完了,只剩下卡布奇诺,希望你不讨厌。”


 


“不,克拉克。”布鲁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呻吟,摇了摇头。克拉克看着他,假装听不懂他真实意思的样子,眨着眼睛,强势且温柔地入侵了他的领地。他把温热的饮料杯塞进对方手里,又从蝙蝠侠手中拿过了那个纸袋子,看了看,笑着说:


 


“啊,夜宵凉了……没关系,我可以用热视线加热一下。”


 


“等等,克拉克,我……”


 


“我知道阿尔弗雷德最近在控制你的饮食,上次我们去蝙蝠洞的时候你都没碰点心盘。”克拉克把热好的夜宵塞回他手里,同时眨了下右眼,那往上冒的香喷喷的热气让蝙蝠侠无法拒绝,就像他无法拒绝这个絮絮叨叨的超人一样,“不过在夜巡时适当补充能量应该不会被阿尔……”


 


“哦,我确定加量芝士的牛肉汉堡和特大号草莓奶油甜甜圈以及双倍糖奶的摩卡咖啡不算是‘适当补充能量’,肯特先生。还有,是的,我当然发现的了。”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在布鲁斯的耳机里响起来,他没有提高音量,超人听得到的,“不过,我想今晚布鲁斯老爷可以得到这份加餐,尤其是在这份食物来自一位愿意忍受他的臭脾气和坏习惯与他交往的好心人的前提下。”


 


“等等,阿尔弗——!”


 


“——当然,布鲁斯老爷,为了保证您的饮食平衡计划顺利进行,本周韦恩庄园的餐桌上将不会出现任何甜点,和高热量的肉类。”


 


“今天才周一!”蝙蝠侠一时间忘记了身边的超人,难以置信地大喊,而他的万能管家已经下线。他可以预想到耳机另一头的阿尔弗雷德如何优哉游哉哼着小调收拾桌面回去睡觉,想到这个场景他不由自主安下心来,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柔软起来,甚至露出了一点无奈的微笑。但是看了一眼边上一直微笑得有点危险的克拉克,他又蹲在滴水兽上,气呼呼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汉堡。


 


克拉克笑出了声。他调整为坐姿,飘在蝙蝠侠身边揽着他的肩膀。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吃汉堡的样子超可爱?”


 


“什、咳咳,”蝙蝠侠呛住了。他面红耳赤——幸好他有头罩——地就着咖啡和超人的拍打把食物咽了下去,转过头对超人怒目而视,“克拉——”


 


他被吻了。他蹲在那里,手里还抓着一个吃到一半的汉堡;超人漂浮在空中,难得地比他高了一些,把脑袋凑过来在他嘴唇上很轻地碰了一下。


 


蝙蝠侠啧了一声,抬起手想要挠挠头发,但只挠到一只短短的耳朵。超人再次笑出了声,他又恶狠狠地吃起了甜甜圈。突然他站起来,克拉克不明所以但心情甚好地跟过去,他一把扑到克拉克身上,捕获了后者的唇舌。克拉克的双臂在他愣住之前抱住了这个仅仅靠踩在自己脚背上维持平衡的人类,他仰起脖颈去接受比他高了很多的人类的吻,而布鲁斯·韦恩含着一口奶油去扫掠他的牙龈。


 


在吻他的的人是布鲁斯·韦恩,他富有技巧地勾住克拉克的舌头又将奶油推入他咽喉,而那顺滑的奶油和他的唇舌都被克拉克急切地吞吃入腹。在蝙蝠侠的盔甲中,在布鲁西宝贝的面具一侧,克拉克·肯特接住了那只试探着巡视了好几回才肯试探着停在他的枝头的蝙蝠。布鲁斯·韦恩曾在他的心中融化,像枫糖在炉子上流淌;而蝙蝠侠亲吻他,为他布下致死的陷阱,像没有经验的主人阻止家里的猫离家出走上街流浪。


 


克拉克在分开的时候,沙哑的气音从他喉咙里发出。他小声地叹息。


 


“你就是我的氪石,我的太阳,我的家乡。”


 


“……不了吧,这么说怪恶心的。”布鲁斯移开目光,下嘴唇嫌弃地往上翻,鼓起了嘴。


 


“你明明挺喜欢那些女孩子跟你讲这种话的呀,你也会讲诶。”克拉克倒是想故作委屈,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弯眼笑起来。在这种事情上升起嫉妒之心,他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你又不是她们。”布鲁斯咕哝着,仍然试图从他怀抱中挣脱,跳到下方的滴水兽上去。而克拉克把他抱得更紧一些,半张脸埋在他的肩颈里。他的心脏因欢快而剧烈跳动,沉重地砸在布鲁斯·韦恩的横膈膜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圆月拨开云,在城市灯光无法触及的滴水兽上洒下光。


 


被蝙蝠飞机惊起的鸟盘旋巡视,回到巢中酣睡。


 


5.


 


克拉克·肯特没有杀卡尔·艾尔。后者在那个蝙蝠侠棕色的眼中看到了某种于心不忍与对象并不是他的绝望,直到此刻他还在恍惚地想着要是能让克拉克·肯特变成卡尔·艾尔,他就能再次见到他的蝙蝠侠。他也只是想想,诚挚地祝福他们的感情不得善终。


 


他光是想一想他们就嫉妒得跳脚。


 


于是他想起这一切的原因。空间跳跃是他自己加入的,那些故事他一开始就在讲述。他穿越过无数个地球,在所有人身上寻找布鲁斯·韦恩的残影。他失败了,气急败坏,大吵大闹。那里有无数的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没有一个像他的。他给他们和他们的超人讲述小丑能够带来的悲剧与超人危险的潜力,他挑拨离间,他折磨每一个蝙蝠侠,企图让他们能够变得像自己的蝙蝠侠一样破碎绝望。他想要看到他们越过那条蛛丝并抵达绝望的终点,在绝望之人最后所能寻求慰藉的梦想乡中呼唤他的名字。即使那个名字是克拉克·肯特也可以,或者说更好。


 


他想要再见他一次。仅仅是一个影像也好。他不管其他人会变成怎样。


 


领主超人就是为此,匆匆忙忙地在灰蝙蝠病弱的时候处死他的。杀不杀死蝙蝠侠对于那只灰蝙蝠而言都没有意义了,而于他们,领主超人断绝了一切他们得到原谅的可能。愚蠢的坏家伙。


 


至此,他终于从百年的梦中醒来,他清晰地明白过来他面对着如何残酷的事实:哪里都不会有他的蝙蝠侠,那已经被他拧断了脖子。他将与太阳同寿,而剩下所有漫长的岁月里,他都再也见不到他的蝙蝠侠了。


 


他的蝙蝠侠,世界上最美好的布鲁斯·韦恩,至今仍在他心中光辉闪耀的、他的黄太阳。


 


他被流放回他的星球。没有红太阳监狱,没有氪石手铐。他自由自在,孤身一人。


 


他回到蝙蝠洞。在他的世界稳定之后,他一直住在这里,一点一点地把坍塌的岩洞修复起来。这一回,他在一些乱石底下发现了一辆蝙蝠车,它被它的主人修到一半,地上生锈的工具都几乎融进了水里。但是蝙蝠车本身还没什么问题。怀着欣喜与期待,卡尔·艾尔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里只有令人窒息的尘土味。他满足地吸了一大口,坐在驾驶座上闭上了眼睛。蝙蝠侠活着的时候,他从未得到过搭乘的邀请,毕竟他自己就会飞,有时候还会带着蝙蝠侠一起。蝙蝠车的座椅好像他的铁王座,冰冷又坚硬,像黑夜里穿行的黑暗骑士本身。渐渐地,它在卡尔的体温下变软塌陷,他的颈椎陷进靠枕里。然后太阳之子靠在车门上抽泣了起来,无论如何无法让自己感到一点温暖。


 


他做了梦。


 


他梦到了他去滴水兽上找他的蝙蝠侠,要他当自己孩子的教父的那个晚上


 


不,不是那个。在那更久之前。是他和露易丝的婚礼,那天中午他们在彩排。准确地说,中午迎接他们联盟里的客人,晚上那一场为他们的人类身份准备。


 


啊,露易丝。他在她死后没有怎么想过她。露易丝捧着花束向他走来,她的声音遥远到超人都听不清楚,她的脸模糊得像比氪星更遥远的记忆。露易丝在他的帮助下站在肯特农场的房顶,高跟鞋巧妙地维持她的平衡,她在阳光下、在风中层叠飞扬的纱裙像黑夜骑士悄无声息从天而降时扬起的披风。


 


布鲁斯·韦恩没有伸手去接那个祝福的花球,但那束花砸在了他的脸上。哄堂大笑。他对露易丝说了句什么?她笑得失足坠落,落入超人的怀中。布鲁斯吹了声口哨,带头鼓起掌来。


 


布鲁斯,布鲁斯。卡尔·艾尔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已经不记得布鲁斯长什么样子了,他和他的同位体们并不相同。他穿着一身漂亮的黑色礼服,领带的颜色是他的眼睛与堪萨斯的晴空,看起来昂贵得与韦恩总裁屈尊选择的这套西装格格不入。——克拉克·肯特在哪里?卡尔·艾尔没有看到。


 


啊,布鲁斯朝这边走过来了。他看起来很疲倦,酒味从他身体里蒸发,透过古龙水的柑橘味笼罩了克拉克。卡尔·艾尔听到自己笑着问他:


 


“怎么啦,布鲁斯?才一开始你就喝了这么多。”


 


“快住口吧,超人。”布鲁斯打了个哈欠,卡尔看到他礼服底下的绷带,知道他是在夜巡里受了伤,“那是布鲁西昨晚在宴会上喝的。不过今天我们人多,喝空农场的酒窖还是没问题的。”说着,他的目光越过了克拉克,张开双臂往边上走去,“嗨,玛莎——恭喜。”


 


“谢谢你,布鲁斯。不过饮酒过度可不好,你得多注意自己的健康才行。”布鲁斯弯下腰去,好让玛莎跟他说话的时候舒服一些,而玛莎笑着揉乱了他的头发。他笑着拨了拨散下来的刘海。


 


“露易丝和您今天都格外美丽,”正巧,一片厚重的云从太阳前面游过,在它挡住太阳的间隙里布鲁斯笑道,“太阳都黯然失色啦。”


 


“什么呀,布鲁斯……”玛莎脸红了,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转身去厨房端她的拿手料理。布鲁斯耸了耸鼻尖,似乎是闻到了苹果派的甜香,转头朝露易丝抛了个媚眼,露易丝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于是他们又笑起来。


 


克拉克·肯特究竟在哪里?他不是今天的主角之一吗?卡尔·艾尔担忧着,可克拉克始终没有出现,布鲁斯也就一直看着他。


 


布鲁斯一直待到傍晚,把他们报社的同事吓了一跳。他喝得有点多了,趴在外面的一张桌子上朝所有人露出优雅而诱惑的笑容:


 


“大胆的肯特先生邀请我来做他的伴郎,看在新娘是我手底下最能干最漂亮的员工的份上,我就答应啦。”


 


他醉醺醺的,语无伦次了。太阳让他黑色的头发变得金灿灿的。在婚礼之后,露易丝也喝醉了,掀起婚纱下场来跟他做游戏。普利策奖得主与韦恩总裁顺利把气氛炒得火热,大家围在新娘身边欢呼嬉笑。卡尔·艾尔走向仍坐在桌边的布鲁斯·韦恩,后者单手撑着脑袋,那双蓝色透澈的眼睛在灯光下波光粼粼:


 


“克拉克。”


 


布鲁斯笑了起来,懒洋洋的,带着真实的欢欣与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失落。卡尔·艾尔问他:


 


“要跟我去走走吗?现在是秋天,不知道韦恩总裁有没有兴趣看看农场的草垛子。”


 


布鲁斯歪了歪脑袋,看看对瓶吹起香槟来的露易丝,摇摇头。卡尔抓住他的手臂。超人有点用力,布鲁斯皱了皱眉,但很快放松下来,拍拍衣服跟着他往玉米地里走去。


 


他们走得很慢,但也逐渐穿过了那片玉米地。再往前是别人家的稻田,打完米的稻草一垛垛垒在田边。堪萨斯的夜空晴朗,圆月分明,银河从地下流淌而过,卡尔·艾尔听见遥远模糊的星星诞生、旋转、死亡的声音。他看到布鲁斯双手插在兜里,低着头,稳而随意地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卡尔·艾尔温柔地弯起嘴,突然张开双臂,单脚站着转了几圈,猛地仰面朝天摔进一堆稻草里。布鲁斯歪着脑袋看他,月光在他黑色的乱发上沉沦,星星在他的黑衣上坠落。卡尔·艾尔朝他招招手,旋即将目光投向澄澈的夜空。


 


布鲁斯·韦恩在他身边躺下来,双手枕在脑袋下面,他身上昂贵的衣料和浅淡的古龙水味道沉沉地落进那垛稻草里。卡尔·艾尔闭上眼睛,感到自己像一只螨虫融化在了太阳里。


 


他很久没有这么长久、如此黑甜的睡眠了。


 


他的黄太阳至死也没有过。


 


于是他想,蝙蝠侠原谅了他。


 


END


 


啊……虽然一开始是想让不义超这个单身超惨兮兮,但好像无论如何没法让不义蝙不惨兮兮,头大.jpg完全是不义超“没有蝙蝠侠我要闹了.jpg”搞事,于是大家都惨兮兮了只有乐高开开心心(土下座)前后两部分风格不太一样大概是我也心累了hhh没能从一而终还挺遗憾的……


最后大概是不义超彻底疯了,那种脑子瓦特了不会去做坏事的类型。他没死,没资格自杀(喂)


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让灰老爷暴打不义超,就搞了这样乱来的剧情emmm……祝阅读愉……快……


 


我还是老老实实当搞笑艺人吧!(失声痛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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